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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边过去,有个小木屋,在石子路的右手边,走过去就会看到了。」
一位好心的路人遥指北方半山腰处,告诉吴泰南林秀英的住处。
「不过,好像有几天没看到林nn了。」指路的人回想着,但想不起来最後一次遇到林秀英是何时,「以前他会带儿子到山下的市场买些东西,做些家庭代工活,不过後来他儿子是到市区去了。」
「儿子?」吴泰南问。
指路人又指向山下的复兴镇,说道:「她有个儿子。」
吴泰南理解,复兴镇经过五十年累积,已经从小镇变成都市了。遂点点头,对指路人道谢,又往林秀英住处走去。
上天才知道,这五十年来,林秀英也在寻找吴泰南,她坚信吴泰南会出现在某个山洞,於是带着儿子住在山区中,谁知这一等,就是五十年。
吴泰南沿着狭窄的石子路走,心中是五味杂陈。
前几天他还在繁华的复兴市,茫茫人海中搜寻不着林秀英,最後终於在旧复兴街上,跟某个高龄居民打探到消息。
原来林秀英隐居到自己消失的山区中。
眉头深锁,吴泰南开始懊恼过去,为了革命他对林秀英漠视又无情,他心疼林秀英独自一个人扶养孩子,过去的他年轻气盛,想反抗政府暴镇,然而此刻,吴泰南只想有个平静的生活。
五十年的变化剧烈,而唯一不变的,大概只剩曹将军官邸中,六个等待接收曹将军遗产的子nv。他们依然住在曹家府,期盼瓜分老父亲脚下的那片土地。
吴泰南清楚记得,小时候在曹家,便常常撞见曹家三姊妹在谈论曹家府的价值。
「这块地刚好在复兴镇的中心,如果卖掉,我们就会友一辈子享乐不尽的财富了。」五十年前,曹二君如此对两个妹妹说。
然而,五十年後,曹二君也同样的告诉两个妹妹:
「这块地,附近盖满了大楼,你知道有多少建商想收购这块地吗?如果等老头子走了,我们大家分一分,那可是上亿元啊,一辈子享乐不尽。」
吴泰南隔着曹家矮墙,看见曹二君对两妹妹窃窃私语。
五十年过,曹家人倒是一点也没变,开罐头工厂的曹大军,如今依然是整个复兴市最有钱的首富。
吴泰南无意间看见电视报导,介绍着「复兴市最成功的男人,小工厂到全球工厂」。
从傲慢的眼神中,吴泰南一眼便认出他是曹大军。
曹大军面对着采访记着,用一种不屑又蛮不在乎的态度说:
「唉,我说,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要努力,整天只想要玩乐,」曹大军耸耸肩,挑起他粗白的眉毛,「什麽买不起房子,没钱结婚,全都是藉口,重点是你们有努力过吗?」
「所以,曹董事长,您觉得年轻人只要努力,一样可以像你一样成功吗?」记者问。
「当然了,」曹大军满脸自信,「你看我几个儿子,全部都是海外留学回来的,在我的栽培下有失败的吗?」
「但现在年轻人,要如何才能受到良好的栽培呢?」记者又问。
曹大军嘴微微顿住,接着又是同样一句话:
「要努力啊!」
吴泰南回想到这,人已经翻越半个山区,视线可到之处出现一间小小的农舍,农舍是简单的水泥墙堆砌而成,四面有窗,更外围还有简单了竹篱围起,就像是回到小时候,他与张国英在海边住的避难小屋。
抱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,吴泰南脚步放缓,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恐惧,他深怕林秀英认不出他来,又深怕见到年迈的林秀英会崩溃。
篱笆栅栏没锁,轻轻推开人便可以进入,简陋小屋唯一一扇门也年久失修,看起来摇摇yu坠。
吴泰南站在门前,忽然想起在山洞中,与林秀英翻云覆雨的梦境。林秀英最後灵魂消失前,对他说的话,迷蒙之间,他没听清楚:
「泰南,我希望你可以……」林秀英当时的表情与温柔,彷佛就在眼前。
缓缓推开窄门,吴泰南的视线僵住了。
曾经那被宪兵队殴打也能完好无缺的躯g,还有船坚pa0利的内心,现在开始逐渐软化。
「你来啦,泰南,」林秀英微微一笑,「我就知道你会来,我等好久了。」
「秀英,你还好吗……」吴泰南见到屋内的情境,几乎要崩溃。
一个骨瘦如材的老nv人卧病在床,床单边隐约可见咳出的血迹点点。
屋内弥漫着sh气,sh气中含有腐朽的臭味。吴泰南差点没直接把门给拆了,让整间屋子透透气。
「还好。」林秀英满脸皱纹的表皮下,保存对吴泰南感情与部分的内疚。她躺在床上,有如枯枝般的手臂,微微举起。她想抓住吴泰南,而吴泰南接住了她的手,让她粗糙的手掌自己脸上抚0。
农舍里,一项能吃的东西也没有,连水壶都是乾的。
林秀英似乎已经挨饿多时,正当吴泰南发现这点时,想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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