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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
他睡不着,又无事可做,索性来作画打发时间了。
燕暮寒走近,看到桌上铺开的宣纸,上面画的是一处山色,在深山之中,露出了一点佛家寺庙的门:“这是明隐寺吗?”
祝珩没想到他连明隐寺都知道,愣了下,点点头。
“长安想回去了吗?”燕暮寒双手撑着桌面,眼睛发红。
祝珩放下笔,举起手碰了碰他的额头:“好凉,昨夜是不是没有休息好?”
燕暮寒一下子泄了气,捂住贴在额头上的手,不让他抽回去,低低地应道:“是,你不在身边,我睡不着。”
祝珩笑了声:“那我没来北域的时候,你都不睡觉的吗?”
燕暮寒撑着桌子,俯身抱住他,一身霜冷的气息和酒意织就了密不透风的大网,将祝珩包裹在其中:“我在梦里见你,勉强能睡一会儿。”
这像是句情话。
祝珩有些不自在,推了推他:“松开点,勒得慌。”
“哦。”燕暮寒松开一点力道,但很快又收拢手臂,像是怕怀里的人跑了一般,“长安,你答应给我当军师好不好,你答应了我就松开。”
祝珩想撬开他的脑袋,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,让一个敌国皇子给你当军师,你怕不是疯了。
燕暮寒却像知道他的想法,循循善诱道:“我攻下了南秦一十二座城,你就不想把这些城拿回去吗?你就不怕我再次挥师南下,覆了南秦?”
他愿意做个被迷昏了头的大将军,将一切拱手献上。
“不想,我与南秦皇室已无瓜葛。”从祝子熹出事开始,他就失去了对德隆帝的最后一丝期待,“你若是攻下了四水城,打到南秦大都,我还要谢谢你。”
燕暮寒忽然笑了声:“原来你不在乎南秦了,真好,真好……”
祝珩不要南秦了,那就不会回去,会一直留在北域,陪在他身边。
早饭已经做好了,下人送来了热水,站在书房门口。
祝珩推不开他,燕暮寒从刚才就在念叨着“真好”,说什么也听不见,祝珩无法,只得捏着他的后颈,在那块柔软的皮肉上掐了掐:“来人了,松开。”
像捏猫一般。
祝珩没抱希望,话音刚落,燕暮寒却像被捏住了命门的猫一样,乖乖松开他:“长安,我来服侍你洗漱!”
他说完就大跨步去了门口,从下人手里接过铜盆,放在桌上。
水是热的,泡了一些驱寒的草药,燕暮寒拉过祝珩的手按进热水里,撩着热水往他手腕上冲洗:“多泡一泡,手就不会那么凉了。”
燕暮寒是执拗的性子,决定的事很难更改,祝珩懒得多嘴,由着他伺候自己净手。
泡完了,燕暮寒又拿起布巾,一点点擦着他手上的水,连指缝里都没放过,仔仔细细地擦拭过去。
祝珩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手了,是件贵重的宝贝。
“洗干净了。”他呼出一口酒气,带着堪称天真的烂漫神情,“长安,我帮你灭了南秦好不好?”
祝珩眸光一颤。
燕暮寒凑近了些许,灼热的鼻息几乎扑到他的脸上:“长安是最最尊贵的人,要做南秦的皇帝,我做长安的……”
大将军?
君臣之间过于疏远,不是他想要的关系。
有一个称呼浮上心头,燕暮寒被那两个字烫得呼吸不畅,在酒意的烘托下,他觉得自己似乎还在梦里。
在梦里,只要说出口了,一切都会实现。
“我做,我做你的皇后,好不好?”
-
烧秽一事是北域的旧风俗,流传已久,灯火长明一夜,从傍晚开始,长街就是亮着的,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上了灯笼。
祝珩吃过早饭,小睡了两个时辰,睡醒后正好赶上府中下人挂灯笼,他笼着袖子,让塔木取回两对灯笼:“多挂两个,我这屋子里都是病气,火旺点才能烧干净。”
塔木一听,将下人手里的灯笼都接了过来。
祝珩失笑:“倒也不用这么多。”
塔木振振有词:“主子有所不知,烧秽后就是迎福,等下把院子里都挂满了,亮亮堂堂的,福神一看这屋子里明亮,路也不黑,肯定就乐意多待。”
裴聆接过几个灯笼,也跟着附和:“没错,福神多待一会儿,保佑主子来年身体康健。”
吉利话听着舒心,祝珩抿出一点笑:“那便挂吧,也给我一个灯笼。”
从塔木手里接过灯笼,祝珩回了房间,床上,燕暮寒抱着他的衣服睡得正香。
在书房发过疯之后,燕暮寒就醉倒了,连他的回答都没有听。祝珩将灯笼插在床架上,借着暖红的灯火,细细地打量着燕暮寒。
怎就突然发起疯来了?
府中下人见他时总是面带怜惜,他问过塔木后才知道,燕暮寒从前是个很能折腾的性子,闹起来不罢休,如今成了大将军,更没人制得住他。
今日本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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