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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早上的,一只手探进暖和且沉的棉被里,轻车熟路地摸上他的一截腰,指尖拨开他贴身的秋衣。

被窝里的他翻了个身趴着,把那只被他压着的手推出去。

后脖子被叼住,轻轻磨碾,耳边有愉悦的笑声:“轻轻,下雪了。”

他睁眼扭头往窗户那里看,外面雪花纷飞,看完就把眼睛一合,头扭了回去,继续将乱蓬蓬的后脑勺对着宗怀棠。

床尾有悉悉索索声,提前捂在里面的衣服裤子被宗怀棠拿出来:“别睡了,我们去铲雪。”

“不去。”

陈子轻缩到被子里,宗怀棠把他捞出来,熟练地给他穿衣服,乐此不疲地把他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养。

宗怀棠除了给他穿衣穿鞋,还给他戴绢花,每天早上戴到他头上,晚上睡前拿下来。

今天也是如此。

陈子轻的鸡窝头被修长的手指梳理了一番,一侧头发里一沉,绢花夹了进来,他起初是有意见的,慢慢就习惯了。

谁想天天发火啊,多闹心。

随便了,反正汤小光不来的话,他就只是戴给宗怀棠一个人看。

陈子轻穿上翻毛的草绿色大棉鞋,里面的毛非常厚密,外面防水,鞋底防滑。他很喜欢这棉鞋,要是在现代,怎么也得要个一二百块钱。

“雪是什么时候下的?”陈子轻接过宗怀棠递的牙刷。

“后半夜。”宗怀棠把牙膏放回柜子上,“三点多钟不到四点。”

陈子轻偷偷看向房里的几面墙,宗怀棠那时候又刻字了吧。他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心,默默走出房间,蹲在外头刷牙。

院子里铺着大片大片的银白,深深浅浅的脚印。

洋槐树的叶子掉光了,树杈裹了层白,搭在上面的鸟窝都是白的。

鸟飞走了,窝还在那里,孤零零的。

谁知道它会不会再回来呢。

宗怀棠非要铲雪,还去屋顶上铲,结果把腰闪了,他趴在床上,夸张地握住陈子轻的手,委屈道:“轻轻,我还没要你,腰就伤了,你会不会嫌弃我?”

陈子轻抽抽嘴:“嫌。”

宗怀棠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,他周身笼着阴郁的冷意坐起来,牵扯到了腰部肌肉,疼得五官扭曲。

“你起来干什么啊。”陈子轻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,“趴着趴着。”

宗怀棠歪着脑袋把手伸进他棉大衣里,正正经经道:“儿不嫌母丑,狗不嫌家贫,你不能嫌我。”

陈子轻:“…………”

“我不给你贴膏药了,你自己贴吧!”

说的人没走,听的人也没认为他会走,两人一个坐着,一个趴着。

“轻轻,你肚子好软。”

“你别说话。”

“嘶,你贴了又扯下来做什么?”

“皱了。”

“皱就皱了,衣服一遮,哪个能看得到。”

“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挑剔吗,我不给你重新贴,你摸的时候就不舒服。”

床上的男人终于不说话了。

房里既诡异又温馨。陈子轻拍着膏药的边边角角让它严实些,一手的药味,他给宗怀棠把衣服拉好,撅着屁股就要挪去椅子上面。

宗怀棠的视野里,陈子轻毛衣的袖子露在棉大衣的袖口外面,拖下来了根线头,在他跟前晃,他懒声:“轻轻,把火柴给我。”

“不就在床头柜上。”陈子轻拿了丢到他怀里。

“你给我的,和我自己拿的,能一样?”宗怀棠抽出火柴盒,捻了一根火柴出来,火彩抵着侧面磨掉了一些的擦纸,漫不经心地划过去。

他一手拽住陈子轻袖子底下的毛线,一手拿火柴擦出的火苗凑上去。

对着那根线的一处,撩了一下。

线断了掉下来,他捏住线的另一头,将那点热度搓灭在指间,以防烧到袖子。

“希望腰伤不要留下隐患,影响我的发挥。”宗怀棠的手指塞进他的袖口里,握住他的手腕摩挲,“我不想让你吃不够。”

陈子轻不想搭理他。

宗怀棠年轻,腰伤只用了几贴药就好了,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腰部力量,煞费苦心地抱着陈子轻从太阳下山亲到天黑,站着亲的。

陈子轻发现宗怀棠是真的喜欢接吻,到了痴迷的程度。

一天恨不得能亲个八百次。

陈子轻被他搞得连糖蒜都没吃过,动不动就亲上来,怎么吃啊……

宗怀棠不清楚对象为了不熏死他,艰难地放弃了多好吃的东西,他们于雪后放晴的日子去了启明制造厂。

门口的保卫科同志是新来的,他谨慎地让他们做了登记,问了他们的目的,这才放他们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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