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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可没多久就被轻手轻脚的又掰回了平躺的姿势,那只手仍旧在她头上窸窸窣窣地忙活。
“……”
大半夜不睡觉,到底想干什么?
她本想睁开眼睛看一眼,却被殷稷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,睡意再次涌上来,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再次睁眼已经天亮了,今日休沐,没有朝会,所以殷稷也没起,正带着小团子守在床边看着她。
不得不说,一睁眼瞧见这情形,心情不自觉就美妙了起来,她抬手揉揉女儿的头顶,又蹭了蹭殷稷的脸颊,喊了人来伺候她洗漱。
姚黄很快就答应一声带着宫人推门进来,可只看了她一眼就僵在了原地,好半晌都没动弹。
谢蕴有些茫然:“怎么了?”
姚黄张了张嘴,又被殷稷一个眼神堵了回去,谢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,可又找不到源头。
小团子张开胳膊,她按捺不住慈母之心,弯腰将人抱了起来。
这一动作她才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,她的头发没有散下来。
想起昨天夜里殷稷那鬼鬼祟祟的举动,她心里生出点不祥的预感来,抬手摸了摸头顶,两个豆蔻少女才会扎的发包盘在头顶,和小团子的发式简直一模一样。
“满意吗?”
殷稷笑起来,满脸都写着喜欢。
满意?
谢蕴面无表情地看过去,小团子也跟着扭头。
看着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大一小,殷稷的心都要化了,他不自觉靠近两步,想将两人都拥进怀里,全然没看见谢蕴摆了摆手,将宫人都遣了下去。
等没了外人,谢蕴才将孩子放下来。
“曌儿,你说一家人是不是得整整齐齐?”
殷曌看看母后,又看看父皇,最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发鬏,随即用力点了点头。
殷稷察觉到不妙,转身要走,却被谢蕴压在了床榻上,随即小公主也扑了上来,他装模作样地挣扎两下,就放弃了抵抗,由着这一大一小在他身上为所欲为,眼睛却透过窗户看向了外头正升起来的朝阳。
真好啊……
谢蕴气力不济,不多时就气喘吁吁,殷稷将她接进怀里,抬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。
谢蕴忽然笑了:“你第一次这么安抚我,好像是那年第一次要我侍寝的时候。”
只能爬朕的龙床1
建安元年,谢蕴接了圣旨,自刑部死牢出来,一步步朝着皇宫而去。
那是她第一次步行进宫,路很长,走得很累,眼睛也被明晃晃的日头晒得几乎睁不开,可她心里却很高兴。
打从谢家出事后,这是她头一回这般高兴,连因为许久不见阳光而有些病态苍白的脸颊都多了几分血色,她满心欢喜地朝着自己久别的心上人而去。
她的稷郎,早就听说他受了伤,不知道好了没有。
可惜,乾元宫里空空荡荡,并没有半分对方的影子。
“姑娘稍后。”
有人开口,谢蕴一回头就看见了蔡添喜,那是她第一次见他,却已经生了感激,她听说了,打从殷稷回宫,便是他在身边照顾。
“皇上政务繁忙,稍后才会过来。”
谢蕴客气地道了谢,“有劳公公。”
她本该打赏的,可惜久坐牢狱,身无长物,只能给一句空话。
可蔡添喜仍旧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欢喜,忍不住唏嘘一声,这姑娘这般欢喜,莫不是忘了当初悔婚另嫁的丑事?以为是来享福的?
苦日子可还在后头呢。
可不该说的他没有说,转身就退下了,谢蕴在那座陌生的乾元宫里等了很久,从上午等到下午,又从下午等到傍晚,直到夜幕彻底降临,殷稷始终不见影子。
她站得小腿酸疼,死牢里虚弱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,犹豫许久才在椅子上坐下来。
却还不等喘口气,外头就传来唱喏声,皇上回宫。
她顿时顾不得满身的劳累,连忙站起来,抬眼朝外头看去,然后就瞧见了那道眼熟的影子。
曾经穿着学子服,总是站在角落里的人,如今被宫人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,一身龙袍威严赫赫,竟生生衬得他多了几分谢蕴不敢认的陌生。
她怔怔看着,神情恍惚。
“稷郎……”
她低唤一声,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当初那位少年郎的影子。
可惜对方并没有听见,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,就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,自上首落座后便闭目养神,半分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。
刻意的疏离冷漠蔓延开来,谢蕴无措地攥着手指,她知道当年的事后,谁都回不到从前了,所以殷稷怪她,也在她意料之中,只是,他连句话也不愿意说了吗?
蔡添喜上前一步,试探着开口:“皇上,谢氏女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