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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初夏,外头虫鸣隐约,时响时静。门外月se如洗,连带也映着堂中布置,陈峥方才拜堂时无暇细看,这下才瞧见门上贴着双喜剪纸,还摆了对红烛。烛光已灭,蜡泪点点,弄得桌上斑驳一片。陈峥睡意全无,伸手去抠那乾了的蜡痕,把所有痕迹都消去了,才罢手。
她撑着下巴,藉着月光去瞅那大红se的剪纸。这囍字剪得又方又正,十分漂亮。她盯着那剪纸一阵,忽然直起身子。方才匆匆忙忙地拜堂进洞房,她一点儿实感都没有,现下静下来,才有已为人妇的自觉。
可说是为人妇,她和徐靖安认识多年,情若姊弟,丝毫没有任何男nv之情,想必相处起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。
她低下头,看自己指节粗大,粗糙宽厚的手掌。
她不曾想过自己会嫁人,早已有了孤独一生的觉悟,这回因着冲喜的名头,倒也能嚐到一次拜堂的滋味。
她抹了抹鼻子,笑了起来。
陈峥猛地睁开眼。一gu刺鼻焦味呛得她咳嗽连连,她连忙要站起身,脚上却一麻,险些栽进烧焦了的热粥里。
所幸有人一把拉住她。她抬眸一看,徐靖平正一脸无奈地回视她。她十分熟悉这神情,过去每当她或徐靖安调皮做了错事,徐靖平就会既好笑又无可奈何地瞅着他们。他这模样一点气势威严都没有,可他们两个见了,都会不由愧疚羞窘起来。
陈峥站直身子,带着歉意道:「靖平哥,我再煮一锅??」
徐靖平笑了笑,叹道:「阿峥,你铁定是昨夜没休息好,累了。进屋吧,我在靖安房间旁给你备了间空房。待午膳好了,我再喊你。」
陈峥闻言,只得乖乖进屋。在经过徐靖安房间时,她本想敲门,可转念一想,还是作罢,迳自进房休息。
徐靖安多半是在房内用膳,可这日他说什麽也不肯在床上待着,坚持要到饭厅吃饭。徐靖平对他的身子虽管得严格,平时倒是极宠着他,见他坚持,便依着他,搀着他走进饭厅。
陈峥正在布置饭桌,见了兄弟俩,笑道:「快来坐下,菜都要凉了。靖安,你难得出来,可要吃多些。」
徐靖安早些时候惹她不高兴,本以为她会不搭理自己,现下见她没事人一般的模样,一怔,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,只垂下眼睛。
三人纷纷入座,徐靖平时不时夹菜到徐靖安碗里,温声道:「靖安,你多吃些,才有力气。」
徐靖安在大哥面前一点尖刻的模样都没有,十分乖顺,点了点头,把菜放进口中。
陈峥喝着粥,这粥是徐靖平新煮的,米香淡淡,颗粒分明。
「我已经寄信跟娘说你成亲的事情了。」徐靖平又放了一筷子青菜到弟弟碗里,「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。」
徐靖安闻言,正要轻哼一声,抬眸发现陈峥正盯着自己,撇撇嘴,偏过头,没说话。
徐靖平又道:「待娘回来,咱们再好好庆祝一番,如何?」
徐靖安低下头,看不清神情,半晌,才生y地应了声:「好。」
「阿峥,」徐靖平转向陈峥,「这次真是谢谢你了。」
「啊?」陈峥正嚼着口炒j蛋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「你答应替靖安冲喜,我还没好好谢过你。」徐靖平道。
陈峥把蛋咽下了,忙摆手道:「小事一桩,算不上什麽,不用谢的。」
「这怎麽能算是小事。」徐靖平道,「你一个姑娘家,这样急匆匆地嫁进来,是我们徐家??」
「不,这真是小事。」陈峥深知他x格,明白他一正经起来可以说个没完,连忙打断他,「我就直说了,我从没想过要成亲。这回能帮上你们,我也挺高兴的。」
徐靖安放下碗筷,静静地看着她。
「待靖安身子好些,若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,也不用顾虑我,给我一纸休书就是了。」陈峥又道。
徐靖平蹙眉,正要说话,就听身旁的徐靖安喝道:「这怎麽行!」
徐靖安身子弱,平时说话皆细声细语,不曾提高声音,这下一喝,吓着了另外二人。
「虽然没有明媒正娶,可你也是拜过堂的,是我们徐家的人了。」徐靖安沈着脸道,「想要我休了你,门都没有!」
陈峥见他反应如此之大,一时呆楞,不知该如何回话。徐靖平也吓着了,忙道:「靖安,你别这麽用劲说话,会伤着身子??」
他话还未说完,徐靖安就连连咳嗽数声,本就苍白的脸se愈发青白。
徐靖平见状,赶紧要起身扶他回房。陈峥的动作更快,几大步走到徐靖安身旁,一弯身,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。
「我带他回房休息。」陈峥道。
徐靖平点点头,他匆忙中站起身,不小心碰倒了他的饭碗,浓稠的白粥和青菜流淌到桌面,竟顿时有gu隐隐焦味弥漫开来。他yu跟着陈峥二人,动作却是一顿,将桌上狼藉收拾妥当了,才往徐靖安的房间去。
徐靖安的身子单薄,手腕子细得好似一折就断,陈峥抱着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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