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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山川,微微垂头看着自己手指,右手指尖被还有余热的香灰给烫红了。她忍着疼,一遍懊恼自己忘记用香箸夹进去,一边继续焚香,指腹抹了点药膏后,就就在堆砌的一堆竹简里面找到前面看的古书,然后由跪坐改成箕坐,身后靠着凭几,继续看起来。一根竹简都还没有瞧完,便有眼泪落在竹片的“公主”两个字上面。谢宝因赶紧把眼泪给擦掉,不想要去管这莫名其妙的情绪,指尖落在竹片上,心里带着一股气,直接把水迹给弄干净。只是很快又了新的,她就继续擦,等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时候,谢宝因再也忍不住,身体径直扑倒在前面的几案上,左手再也握不紧竹简。从前男子提出要守孝三载的时候,范氏就已经跟她说过,嫁进林氏是原配宗妇,也是女君,特意嘱咐她不要因为这个介怀,就算他那颗心是被皎皎的白月光给照亮着,也要视若无睹。妻子越想要遮住那个月亮,男子就会更加不能忘记。大概范氏年轻的时候,外祖母就是这么劝她的,做个让夫君尊敬的妻子,坐稳女君的位置,这才是女郎最好的归宿,不要对男子的爱意争来抢去的,那是最愚蠢的事情。看来外祖母病重说得那些胡话都是真的,范氏虽然和谢贤是少年夫妻,但是谢贤心中也有过青梅竹马的女郎,不过那名女郎志在山水之间,在与家族断绝关系后,断然离去。谢贤身上有家族的责任要背负,当然不会跟随,也不会强行挽留。这些事情,范氏也是从谢贤母亲口中知道的,只是谢贤不说,她也就一直装作没有这件事情。外祖母断气前说出来的最后面几句话,也还是嘱咐这个最小的女儿不要去跟谢贤吵闹,不要去提那个女郎。范氏这些年也是学着自己母亲过的一生,年少有过的爱恋早就没有了。谢宝因趴在几案上,指腹不停蹭着竹简,曾经她能够淡然的和范氏说一句不会介怀,现在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个苦恼。越想就越气现在的自己,蹭竹简的手也用了力气,导致前面被烫红的指腹又隐隐疼起来。是因为手指太疼,所以才落泪的。长乐坊门外,有主仆二人站在不足肩高的坊墙前,对于要不要翻越过去,正犹豫不决。忽然坊内走出几个武侯。“你们在干什么!”“半夜在外,非奸即盗!”同时有车驾从坊内驶出来,停在离坊门的三丈外的地方。童官看见那群武侯拿着棍棒和刀围着主仆二人,不知道是在干什么,只知道有人挥起了手,想到去年底这些人因为在家里受了气,所以就出来把夜里撒尿的人给打到牙齿全部脱落,还直接乱棍打死了,后来不仅没有被治罪,还说是执行公务,立了功。武侯铺的人虽然有官职,但是基本上都是各坊一些好逸恶劳的人。他赶紧从车辕处跳下去,对车里的男子焦急说道:“家主,我看见二郎了。”只是车里的人毫无反应。眼看着那几个武侯要开始动起刀棍来,童官屏息:“家主,二郎好像已经被人给打了,家主要是再不帮他,二郎这条命可能都要没了。”半刻后,车帷内递出金鱼袋。童官接过,赶紧从坊门边上开的门出去,拿出锦袋里的金鱼符震慑他们:“这是林廷尉的二弟,因为有公务在身,所以才耽误回坊时辰。”武侯见到,立马收起拳脚和刀棍,让开道路,他们不过就是一些些负责坊内杂务的底层小吏,得罪不起朝中三品官员。林卫铆入坊后,赶紧走到车驾旁,低头拱手:“多谢长兄。”他在著作局官署编撰前朝碑文时,因为过于投入而忘记时辰,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赶回坊市,但还是迟了,只能眼睁睁瞧着坊门落下,最后还需要长兄夜里来接。“坊门黄昏关闭,日出才能开,夜里不得行走在外,这是国法。”男子清冽的声音徐徐传来,没有丝毫手足情,没有怒斥,淡然如水,“你犯国法就是有辱博陵林氏的家风,该当如何?”林卫铆擦了擦嘴角的血,垂立在车驾旁,乖乖的聆听长兄的训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