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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听得冷笑,话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,可半点实利都不肯让。这还有什么好谈的?
马永成一凛,忙道:“不过,我愿为兄弟们的马前卒,杀了李越。”
李越?王岳一愣,失笑道:“怎么又扯到李越了,你杀他作甚,要真有那闲工夫,你还不如先宰了刘瑾呢。”
马永成摇摇头:“督主有所不知,李越可比刘瑾要可怕得多。”
他这才将内宫改革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,王岳听得瞋目结舌,但他仍半信半疑:“我们与李越明明还几分交情,他怎会如此。莫不是你为了逃脱罪责,所以嫁祸给他。”
马永成呸了一声:“您若不信,大可叫石义文来对峙。我敢发毒誓,若有一句假话,就让我生生世世做太监,没儿没女送终!”
这话可太毒了,由不得王岳不信。王岳敲着桌子:“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马永成冷冷道:“人家是高洁之人,想着为民除害呗。只有杀了李越,这一切规划才有可能成真。他对皇上的影响,实在太大了。”
王岳心有同感:“万岁这些年的变化,细想的确惊心。以前他要什么,只要咱们把东西拿过去就够了。可现在,他不仅要看结果,还要问手段。吃菜要问菜的产地、做法,养虎豹要问运输、靡费,就连让东厂刺探消息,他也不是听过就罢了,非要让我们取出真凭实据来。他还会同刑部的备案一一对比,就疏漏处质询。”
马永成长叹一声:“以往是天之骄子,不食人间烟火。可现在,他越来越接地气,早就不似当年,只要把事儿办好,就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放任我们浑水摸鱼。这些变化,都是李越带给他的。端看这分本事,就知此人心机之深。”
他沉吟片刻道:“并且,我们还可以视情况,将杀李越之事嫁祸于人。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,若将这一顶黑锅背在头上,万岁必与他,不死不休。”
王岳的目光又冷又硬:“那现下局势可还不成,得再添一把柴火才是。”
就因这一次深谈,才有东厂和锦衣卫坐视徐延昌被抓进大狱之事。可太监们没想到,勋臣们憋了半天,出得大招竟然是弹劾闵珪。这能顶什么用?他们骂骂咧咧,深觉这一批军功贵族因几代养尊处优,早就失却了骨子里的血性。宦官们无奈,只能选择从文官那边泼上一盆滚油。
戴涵今年刚刚七岁,因为祖父管教甚严,他五岁开蒙,六岁就被送到了家学,和堂兄弟们一起读书。可小孩子贪玩是常性,他和比他大两岁的哥哥戴灏、戴润常常一块儿溜出去玩。今日下了学也不例外。
戴涵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水田衣。水田衣其实与百家衣相类,都是母亲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,特地去邻居家讨来碎布缝制而成。这一针一线,都代表慈母的爱子之心。戴夫人担心儿子不喜欢这样花花绿绿的衣裳,还颇费心思,将胸口的布料拼成了小老虎的形状。戴涵果然爱得不得了,走路都是挺着小胸膛,深怕别人瞧不见他的小老虎。孰不知自己的这一挺胸,把圆滚滚的小肚子也腆起来了。戴灏每见他这个样子就发笑,总是趁他不注意,故意戳他的小肚子问:“哎呀,这是几个月了?”
戴涵每次都被气到,再也顾不得祖父说得仪态风度,拔腿就去追哥哥。而戴润性格温和,清凌凌的双眼时时含笑,总是调停两个兄弟之间的矛盾,所以堂兄弟中他们三人玩得最好,连零花钱都会共用。这一日他们刚刚走到离家的第三条巷子,就看见了一个货郎。他搭着的货架比人还高,上面满是风车,面人,糖葫芦和木偶。三兄弟一下就被吸引到了。
他们拔腿奔了上去,拦住了货郎,既想买吃的,又想买玩具。可想要得太多了,囊中的铜板却不够。戴涵和戴灏又忍不住吵了起来,戴润是劝这个也不行,劝那个也不听。还是货郎有办法,他笑道:“三位小少爷,别吵了。小的倒是有个办法,花得铜板又少,还能让三位都玩尽兴。”
他取出线香烟花来,点燃了一支,这种烟花比他们寻常玩得那种要粗上两三倍,可颜色也更为艳丽,五彩斑斓,好看极了。而且只要两个铜板就能买一支。三兄弟终于达成了一致,他们一人拿着几支烟花棒,兴高采烈地就要回家去,和其他兄弟们一着玩。
可走到半路上,戴灏却忍不住了,他说:“要不我们先点几支玩玩,剩下的再给他们?”
戴涵如小鸡啄米似得点头,他们拿出货郎所赠的火折子,一口气点了五支。火光亮起的一刹那,映入他们双眼的不是美丽的焰火,而是因爆炸而四裂的火星。滚滚热浪向四周蔓延开来。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,就因剧痛失去了知觉。
当戴家人找到他们时,戴灏因手持烟火棒,右手被炸烂,焦黑的皮肤下露出鲜红的血肉,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,他的右手就此废掉,再无修复的可能。而戴润因为正对着烟花棒,大半张脸被灼烧,双目失明。至于戴涵,戴夫人给他穿戴的水田衣并不能保他平平安安,他因为站在中间,胸前和两只胳膊都有大面积灼烧,又因为自小体弱多病,命在旦夕。
正在衙门办公的戴珊突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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